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在书面上谈及我的父亲是在我上大一的时候,我们要进行普通话考级,最后一个题目是自由发言,而我抽到的题目刚好是《我的父亲》。我说:“我的父亲没有学富五车的知识,没有家财万贯的财富,也没有丰富的人脉资源,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我的父亲……我的……”我绞尽脑汁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父亲,在我的印象里面就是那一双粗糙的大手,那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那一块块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玉米地,那一担担沉甸甸的玉米和那一堆堆像小山一样用来喂牛的青草。我童年里除了上学时间,大多时候还是和父亲一起在田地里干活。有一次,我和父亲到玉米地里给玉米施肥,刚到地里我就一心想着赶紧把活干完后回家看《新白娘子传奇》。于是我拿着小锄头快速的把玉米根上的肥料用土盖起来,不一会玉米地就被我铲了一大半。正心想今天应该可以收个早工了,回头却见父亲蹲在我铲过的玉米苗边,默默地把我铲过的玉米根上的草一根一根拔掉,生怕杂草抢去一丁点儿玉米的肥料。把压在玉米苗上的土轻轻拿走,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把土培到玉米的根部周围,堆得像个小山一样。我看着父亲,于是也弯下腰来学着父亲的样儿,认真拔除每一棵杂草,小心地给玉米的根部培好土。那天,我和父亲直到太阳偏西才把玉米施完肥,转身看着一棵棵玉米,虽然很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踏实。
后来大学毕业工作了,回家的时间渐渐也少了些。有一段时间工作不是很顺心,因为长时间和男朋友的异地恋,渐渐吵架也多起来,压抑已久的情绪在回家的一瞬间彻底爆发。父亲看着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让我把所有的委曲压抑化为满满的食欲。“无论你优秀不优秀,我们需要你健健康康,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手心里的宝贝。”这是母亲一次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来,父亲是这样和她说的。这就是我的父亲,这个在我印象里话很少的男人对我说过的最温柔的话,让我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每每想起来都能感觉到特别温暖。
今年中秋节前三天,父亲给我打电话,问我们要不要回家过中秋节。到了中秋节前一天,父亲又特意打电话过来确定我们能不能回去,说要给我们留着吃他捡到的家乡最美味的山珍——鸡枞,挂电话前还特别叮嘱我说:“明天早上,你们少睡一下懒觉,回来早点,你妈妈现在有糖尿病,不能饿着,十点钟前就要吃早饭了”。
最近母亲身体不是很好,父亲基本扛下了家里所有的重活。一天,母亲和父亲到地里回来,父亲看着母亲太累,赶紧让母亲吃了饭后就去休息,而自己把碗筷洗干净后,为母亲端了一盆洗脚水,督促母亲洗完脚上床躺着休息。当然这都是后来母亲和我讲的。父亲在田地里干了一辈子农活,对于“宠”这个时髦的词汇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却把母亲宠成了一个让周围人都羡慕的人。母亲喜欢刷快手,刷完还不忘津津有味的说着快手刷到的内容,父亲会一边抽着烟筒,时不时回应母亲几句,说到感兴趣的话题还要评论几句,母亲心情好时,还要拉着父亲也拍上一段,父亲也是乐在其中。
“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你们就不会变老,是不是我们再撒撒娇,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心里总有几分难以名状的忧伤。父亲一生中,都在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扛起我们这个家,竭尽所能把我和哥哥抚养大。
时隔快二十年后的今天,在单位从事纪检监察工作的我终于可以一口气完成大一时那道没有完成的题。“我的父亲没有学富五车的知识,没有家财万贯的财富,也没有丰富的人脉资源,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但是父亲的教诲和熏陶让我们拥有勤劳俭朴、善良正直的可贵品质,拥有人生中无论顺境低谷都能保持勇敢坚毅的品格,拥有‘家不是讲理的地方,而是讲爱的地方’的人生智慧,拥有温暖与感恩之心,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
这就是我的父亲,父爱如山,厚重无言;父爱如海,深沉宽阔,我爱我的父亲!(杨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