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客厅看电视,我在房间电脑上翻阅新闻。
“爸爸,爸爸,我要吃爆米花……”我推门出去一看,电视屏幕上正在放映猪妈妈拿玉米给佩奇做爆米花的镜头。看着娃娃那张满脸馋相的脸,想起多年前自己同样满脸馋像的脸。那个时候表姐对我说,你要是考第一,街天给你崩爆米花吃。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基本上没有零食,爆米花成了可见的一种梦想。为了吃到爆米花,在表姐的激励下,我就使劲考了个班级第一名,带回张奖状用浆糊贴在裱着旧棉纸的墙上。到了街天,表姐带着我圆了那个遍地满是白雪一样厚厚爆米花的梦,自从亲耳听到崩爆米花的“砰……砰”响声后,我从小就喜爱上赶街。
童年的时候,隔壁邻舍是经常来回串门子的。男人们在寨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嘴角叼着“青蛙皮”春城烟卷,走东串西冲散壳子(闲聊),很是逍遥自在。女人们也出来串门子,挎着那时最流行的彩色塑料挂箩,里面无非是装些毛线、织针及毛衣织法教程书籍。三五成群,或坐或站在人家的门口台阶上,手里的织针翻飞,一边说笑着,一边默数着毛线衣上针、平针的数目。小孩子更爱串门,目的很简单,找玩伴玩耍,约着寻吃找喝。在街子当天,一帮孩子总会邀约着“飞檐走壁”地撒欢,而最终的目的地,多半便是跟长辈要些零钱奔去赶腾冲的街子。
腾冲,在明末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的游记中即有“腾越州城之南门,即当大街之北,城南居市甚盛,城中所无,而此城又迤西所无”的记述。腾冲传统意义的街子以五天为一街,打我记事起腾冲的街子一直是店铺林立、行业齐备、购销两旺,在街子天时人挤人、脚抵脚、肩磨肩,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腾冲人对于早点从来都不马虎,赶街的人尤其如此。大家都知道赶街是一个力气活,特别从边远地方来赶街的,迎着星星来,追着月亮回的大有人在,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做买卖交易。当赶街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时候,集市上的早点摊早已是热火朝天。有卖饵丝米线的,有卖豆浆油条的,有卖稀豆粉粑粑的,还有卖菜豆花的。人们根据自己口味随意的找个摊子,长条板凳上坐定,来一碗豆花、煮碗饵丝或者烧个粑粑,随喜所好。
菜豆花,顾名思义,就是混有蔬菜的豆腐脑。菜豆花的制作流程简单,却营养丰富。选取优质黄豆用水泡上一夜,磨浆滤渣,将过滤好的浓浆用大火煮沸,投好切碎的青白小菜,改为小火慢慢地煮,锅里的豆浆就会慢慢浮起,逐渐与菜一起凝固,这样就成了一碗美味的菜豆花。食用的时候,摊主还会提供豆豉水等诸多配料。
当然也有性急的赶街人,看见蹬着三轮车边走边叫卖“饭团、豆浆、油条……”的小贩,便急匆匆拦上去,一个热乎乎脆生生夹着酥豆腐、苤菜根等佐料的饭团加一杯浓浓的豆浆便成了清晨的舌尖美食。
各个早点摊老板忙得头顶冒汗,肥大的肚腩围着一块喷绘商家广告的围裙,一边迎着笑脸答应着客人的要求,一边跑前跑后地盛汤递水。赶街人吃饱喝足后,男人抱着水烟筒咂上一只烟,女人们喝足了酽茶水,才开始向着朝阳慢悠悠地开始一天的赶街之行。
腾冲的街子与很多地方不同,在很多街子上充满了异国情调。所以看到缅甸、印度甚至是孟加拉的小商贩,你根本不用惊讶,这是与腾冲几百年前出现的“穷走夷方急走厂”的马帮文化不无关系。腾冲至密支那、八莫、南坎等地的商旅货运路线发展到清末民国时期进入鼎盛,大量的商品均以腾冲为集散中心。通过与国外的交流,各种外来文明与传统本地文明交流整合,出现了腾冲所特有的尊重个人,追求民主,崇尚开拓,讲求理性等有着特色的地域文明。
或许每个地方街子的特色不同,但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不管是本地居民还是外地游客,在逛了腾冲的街子后,也勾起了当一个饕餮之徒的欲望。
腾冲的美食,不止一次走上国家级媒体。从之前的蔺大妈松花糕到《舌尖上的中国3》播出的腾冲稀豆粉,从大薄片到央视《味道》上的头脑,不胜枚举。稀豆粉是云南部分地区的特色小吃,采用豌豆磨粉吊浆熬搅而成,品相金黄,口感细腻,在腾冲特别受欢迎。吃法随意,可放入芫荽、酱油、辣油、花椒油、酥豆腐水等佐料拌匀直接入口,也可与风吹粑粑、饵丝、米线、油条等搭配。
除了稀豆粉,腾冲街上还有解热的擦粉、爽口的千张肉、消暑的凉粉、酸辣的大薄片、细腻的蛋卷、甜蜜的糖八宝、开胃的咸八宝、鲜嫩的野生菌、纯正的粑粑……。除本地特色美食,还有撒撇、泡鲁达、菠萝饭、鬼鸡、酸扒菜、舂干巴等等带少数民族风情或者异域风情的美食。腾冲的街子,真正地做到吃穿住行游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当地人自豪地说,赶腾冲的街子让你会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错觉。
为了便于不错过任何一个街子天,聪慧的腾冲人以主大街天为基础,按照时间顺序将腾冲所有的主要街天进行了排列,目的就是让你好好地领略腾冲每一个街子的特色。村上春树曾说:“刚刚好,看见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每个满载而归的人,心底一定都荡漾起过涟漪。当你用幸福的态度去对待世事,就会收获幸福。而我,正如村上春树说的一样,就会得到你幸福的春日暖阳。(腾冲市纪委监委周宏武)